人算不如天算。随着特朗普这只“黑天鹅”的飞出，奥巴马精心布局的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就要分崩离析。实际上，除了特朗普本人对TPP表示出明确的否定外，共和党领导人也发出了在奥巴马任期的剩余时间内不会考虑TPP的正式讲话。由于众议院和参议院都将被共和党所把持，奥巴马对于TPP除了放弃已经没有任何选择。
对华贸易包围圈或将不攻自破
作为全球最大的自由贸易协定（FTA），TPP被看成是美国为中国订制的一个“国际圈套”，一个“经济北约”。一方面，TPP通过设定高标准的市场开放、政府采购、知识产权以及竞争政策等，人为地将中国排除在外；另一方面，TPP成员国中不少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由于设定了原产地规则，加之成员间实施全面市场准入，即消除或削减涉及所有商品和服务贸易以及投资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实现100%贸易自由化，这势必导致中国承受巨大的贸易转移压力。更为重要的是，在构建TPP的同时，奥巴马政府还与欧盟展开了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协议（TTIP）的谈判，如果加上克林顿时期达成的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美国实际上在空间上形成了对中国一体两翼的经济包裹，随之可能形成的连锁效应是，亚太地区许多国家随美国而动的代入感就会进一步强化，中国在亚太区的影响角色可能逐步边缘化。
如今不仅TPP临终折戟，而且TTIP也因德国、法国等国的态度逆转而搁浅。同时，特朗普也公开表示美国将重新思考NAFTA。环绕在中国头上的贸易包围圈眼看就要不攻自破，中国由此赢得了通过FTA机制的再安排进而扩大“朋友圈”的大好时机。一方面，中日韩自贸区协定已经推进了历时4年共计10轮的谈判，但由于日本一直将宝压在TPP上而对三国FTA态度消极，至今没有取得实质性成果。不过，在失去TPP这颗大树的前提下，基于自身利益的最大化，日本很可能调过头来寻求推动中日韩FTA的进程。中国也可以因势利导，敞开君子胸怀，求同存异，主动抛出橄榄枝，加快东亚三国自贸协定的落地，而且要尽可能将贸易与投资纳入整体篮子中进行解决。另一方面，除了韩国外，中国已经与TPP成员国中的澳大利亚、新加坡、新西兰、马来西亚等8个国家达成了不同程度的自贸协定，在这些国家从TPP中散落出来的情况下，中国可以中国-东盟自贸协定的升级版为蓝本，向上述8国主动提出建设双边FTA的升级版，尤其是争取在投资领域拓展双方的合作空间。
中国应主动寻求扩大与欧盟合作
再看欧美地区，如果NAFTA因为特朗普的搅局而出现动荡与变数，这无疑有利于加快启动中国与加拿大的双边自贸协定谈判。另一方面，TTIP撂荒之后，欧洲国家在贸易方向上可能选择“向东看”，为此中国要顺势而为，首先加快推进已经明朗的中英自贸协定谈判，同时主动寻求与欧盟扩大合作的空间，在完成正在进行谈判的中欧投资协定后，趁热打铁展开中欧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必须指出的是，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自贸区蓝皮书：中国自贸区发展报告（2016）》，在已经生效的中国20个FTA贸易伙伴中，仅印尼和瑞士位居世界国内生产总值（GDP）排名的前20位，中国现有FTA“朋友圈”辐射的市场规模显然较小，投资和服务贸易开放广度和深度明显不够。但是，如果中国能与英国与欧盟达成双边FTA，后者无论是市场开放程度还是经济体量，都有助于提高中国FTA的质量与档次。
实际上，与TPP并驾齐驱，亚太地区还有另一个十分重要的区域FTA，即“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RCEP），也就是所谓“10+6”，只是美国没有参与其中，而且由于东盟10国的力量比较分散，中国在RCEP中实际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现在看来，高举“逆全球化”旗帜的特朗普断然不会对RCEP产生任何兴趣，这也有利于中国继续在RCEP中释放“润滑剂”的能量。全面地分析，日本、澳大利亚与新西兰推动RCEP谈判的愿望随着TPP的解体只会加强不会削弱，中国与韩国不存在任何障碍，而只要印度能够在市场开放方面做出适当让步，RCEP在今年年底落地已经没有悬念。
全力开拓一带一路国家自贸协定
当然，即便是RCEP顺利生成，依然没有解决亚太地区自贸协定非常明显的碎片化现象，为此，APEC的21个成员国共同提出了建设亚太自贸区（FTAAP）的战略构想，而且初步形成了亚太自贸区的路线图。现在看来，由于美国政局的变化，FTAAP的未来定会一波三折，前途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同时，中方也不要对特朗普政府抱有太乐观的期待。特朗普尽管在贸易全球化与投资自由化方面不按规则出牌，但并不代表其会改变历届美国政府对中国的提防与封堵姿态，甚至特朗普一定会以更新的花样来对中国进行扼制与打压。因此，中方在将FTA建设的重点放在欧洲、东盟以及南美地区的同时，应当全力开拓与“一带一路”国家达成自贸协定的空间，以最大程度对冲美国新政府所搅起的贸易保护主义冲击波。
截至今年9月，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建设了56家境外经贸合作区，累计投资179亿美元，入区企业达1045家，总产值475.4亿美元，上缴东道国税费9.6亿美元，为当地创造就业岗位163万个。投资的活跃带动贸易的繁荣。尽管今年前三季度中国对发达国家市场的出口持续下降，但对部分“一带一路”相关国家出口却增势不断，其中对巴基斯坦、俄罗斯、波兰、孟加拉国和印度等国出口分别增长14.9%、14%、11.7%、9.6%和7.8%。看得出，中国与“一带一路”国家贸易关联的基础已经越来越扎实。下一步中方要充分利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银行以及中国-东盟FTA三大平台，积极而主动地推进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须知，中国不仅在国内成功运作了上海等自贸区的大手笔，而且在对外诸多领域和相应层面获得了区域贸易与投资规则的丰富经验，只要在双边或多边FTA的构建上向“一带一路”国家主动发声，就可能赢得对方的热烈拥趸与响应。
（作者系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经济学教授）
信息来源：和讯网
